2021年9月5日,“東岳客”以《孔孚詩與濟南泉水》為題,刊發趙峰關于濟南泉水的回憶和思考,如下為報道詳情——
濟南,靈性之城。世界上哪里還有掐一掐就出水的地!
泉可以濯面洗心,山水能滌蕩靈魂。孔孚先生干凈,純粹,他是真正的山水大詩人。之于詩,如一腦子功名利祿,一肚子圓滑世故,那,多一個不多,少一個不少。僅靠玩油嘴滑舌,賣些看著好玩的機竅,這不是詩,是段子。詩藏在骨血里,靈魂里,裝不下了,是自然流出來的。
從陶淵明,謝靈運起中國涌現了海量山水詩,到“五四”卻斷了線,幾十年后孔孚先生主動站出來接線,再次貫通這脈優秀源流。孔孚先生寫了大量的山水詩,僅泉水就寫了幾十首。如《答客問》《泉意》《趵突泉邊》《黑虎泉邊聽虎嘯》《杜康泉》等諸多上乘佳作。被引用最多的是《泉邊》:掬一捧泉水\洗一洗我疲勞的眼睛\心也綠了。我最喜歡的是《引木斧訪泉》:“你輕一點走,小心踩出泉水。”“你看我像貓一樣,是新泉敲門。”這兩句又慧又俏的“提醒”,活了一座城。
木斧是四川詩人,孔孚先生好友。先生請他造訪濟南,邊走邊詩。多生動的濟南泉水“廣告”,要是不小心,就能踩出泉水來。刻出的濟南要多生動就多生動,泉水盎然到這個份上,天下哪里有第二家。簡潔、靈性、妙不可言。這兩句詩比“家家泉水,戶戶垂楊”的實話實說,來的高明多了。只要是能打動他的,都成了詩,他的詩像極了泉水,少規矩,想咋冒就咋冒,愛咋涌就咋涌。
我年輕時曾追隨孔孚先生左右多年,我的審美受他影響很大。只是后來活得紅塵滿面,自感俗不可耐,就不敢再寫詩了,主要是怕糟蹋句子。孫靜軒先生有年信中跟我說,建議不要沿著這樣的路子走,說老師都遇冷,你會更冷。我卻覺得只要是詩,冷,如何?熱又如何?刻意迎合,恐怕也不會有好詩。孫國章兄是孔孚先生高足,“遠龍”他運用到家。他也一度說孔孚的詩是被“深深遮蔽”的。敢與李白,杜甫一決高下的孔孚,是個“寂人”。他借李清照說事:想找女詞人聊聊\無奈朱門深閉……
詩歌在俗世里永遠是落寞的,詩人往往也是不合時宜的。物欲橫流,詩歌只會在角落棲身。同時,詩又是最奢靡的,華貴到很多人無法擁有。有錢權,未必和詩結緣,內心有詩,才可以和優雅結伴。一個時代如果沒有詩,能是個完整的時代?如果沒有真正意義的詩人,日子這會有多無聊。詩,本來是我們這個民族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,自《詩經》始(恕我不掉書袋)。
孔孚先生走了多年,他把新時代經典留給了我們。他的詩中國的山水記得,濟南的山川也忘不掉。今天恰是國章兄遺體告別的日子,他是真正繼承了孔孚衣缽的純正詩人,他走了,但留下了一條用“簡”的支流。借此文,順送國章兄遠行,我想他一定是找孔孚先生聊天去了,說“東方神秘主義”那些事。
濟南名士多,這話杜甫真沒說錯。近些年,宋遂良,袁忠岳,等諸先生都在力推孔孚。多次提建議把孔孚的詩刻碑鐫刻,立碑于泉畔,讓泉水和詩歌互生光輝。濟南自古詩城,自舜起這傳統尚未斷流。
說濟南文化就言必“二安”,再說下去不是劉鶚,就是老舍,到此一般不是打住就是尷尬的沉默。說來說去往往就沒了底氣,說到當代似乎還有些露怯。山東大學副校長陳炎說:孔孚的詩也是濟南的一種資源。張麗軍教授說,劉鶚、老舍是近現代兩張濟南閃光的名片,當代我們更可以驕傲地說,濟南有孔孚,這是足金的第三張名片啊!濟南清清文化”家底“,其實很厚很厚。
泉水節,孔孚先生的詩最好到場,不應缺席!
2021年9月4日
趙峰簡介
趙峰,生于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,山東平陰東阿鎮人。自幼迷戀寫作,現就職于濟南文旅集團。先后出版有散文集《就那么回事》《謀生紀事》《你是我的好朋友》等。《朝霞映在浪溪河上》《混口飯吃》也即將與讀者見面。中國民主促進會會員,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,濟南市作家協會原主席團成員。